朝浩然

【错车】方绪番外

25.少年方绪的烦恼

方绪？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最年轻的九段？是那个趁俞晓阳大病才从师傅手里赢得名人头衔的逆子么？

你们根本不认识方绪。每当听见这些声音，白川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喊出这句话。

方绪国际象棋也下得很好，你们知道么？

方绪钢琴专八，还会拉大提琴，你们知道么？

方绪的心其实柔软的像春草，你只要踩一脚就会有压痕。但他又坚韧的像春草，永远都会再迎风招招。这些你们都不知道。

人的一生会学会很多道理，方绪人生学到的第一个道理是：枪打出头鸟。

方绪在小朋友中一直特别显眼，一直都是干干净净小少爷模样，戴最贵的儿童表，用最好的文具盒。周围总有小姑娘“方绪、方绪”的叫着。

但这些，没有给他带来好人缘。慢慢，方绪桌上的作业本被撕掉页，发回来的试卷被踩了脚印。

方绪很伤心问爸爸，为什么大家不喜欢自己。

爸爸说，外表好有什么用，学习也要好，别的方面也要优秀呀。

好在方绪学什么都很快，文化课在班里坐稳了第一名，课外兴趣班也突飞猛进。

在一次方绪举手跟数学老师说“老师，我可以少动一根火柴解这道题”，并当场验证成功之后，数学老师跟他说，

“方绪我教不了你了。”

于是数学不好玩了，方绪又报了国际象棋。五步杀到十步杀，再到十五步，一年不到，方绪成功的把老师将死在棋盘上。

然而跟爸爸说的不一样，方绪并没有因为变优秀而交到很多好朋友。他被彻底孤立了，从老师到同学。那一年方绪八岁。

很多年后方绪有了第一个QQ，他的第一个QQ签名就是“checkmate”，彼时最年轻的九段已经浪迹红尘好几年了。

方绪人生学会的第二个道理就是：人总会出头，出头就是出头鸟，所以什么都不如自己头铁。

被排挤的方绪开始不再好好学习，开始逃学，逆反，开始把掐头去尾的毛毛虫放进老师的饭盒里。

老师开始三天两头找家长，“方绪有多动症，你们再不管，早晚要进少管所的。”

妈妈在偷偷哭了好几次之后，给方绪报了围棋班，因为听说围棋能让小朋友静心。

学围棋之后，方绪的心确实静下来了很多。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“聪明才智”丢在围棋里，竟然溅不起一点水花。虽然他仍然在初学者里一马当先，也仍然很快超过了同龄人，但在围棋面前，他还太嫩了。

而且方绪居然真的交到了朋友。

白川似乎根本看不到方绪身上的光环，他既不觉得方绪外表有什么扎眼，也不觉得方绪性格有什么乖张，他对方绪第一印象就是，这小孩连方便面都不会泡是不是有点可怜。

围棋像一场没有固定终点的马拉松，白川五岁学棋，勤学苦练，九岁的时候已经算成熟的少年棋手了。他远远的看着随意而来的方绪在身后猛追上来，一转眼就和自己并肩，再一转眼就把自己远远抛在身后。

十二岁的方绪成功定段，成为当年最年轻的新定段职业棋手。

方绪每次小心翼翼回头看白川，都生怕师兄像其他人一样因为自己的“与众不同”而疏离。但白川好像永远看不到方绪身上的光环，因为只有白川会说，“小绪要是在队里被欺负了，就来跟师兄说，师兄保护你。”

俞亮出生的时候，方绪三段刚十五岁。未来的几年里，俞晓阳自己斩获所有头衔的同时，带着方绪冲下人生中第一个世界冠军，成功成为了最年轻的九段。

方绪心里清楚，俞亮小时候关于俞晓阳的全部记忆几乎都是：爸爸在教师兄下棋。

所以如果俞亮有什么事情，老师可以赶不过去，自己这个师兄必须赶得过去。

如果自己少下一会儿棋，至少表面上少下一会棋，小亮就不会拉着自己要爸爸了。围棋天才没有复杂的处世哲学，二十几岁还是只会“逃课”、“叛逆”。

当然，青年也有一瞬间真的爱香车美女，年少成名难免不会恣意。而在成年人世界里，大家已经学会把嫉妒掩藏在逢迎之下，再也没有人去撕方绪的作业本，只有不见血的捧杀。

当白川不再叫自己小绪，而是直接叫“方绪”的时候，方绪意识到事情不妙了。但方绪再怎么去“作”，去飙车，去买醉，去拉着漂亮妹妹睡在ktv，白川都没有再叫他小绪。

方绪慢慢醒悟，有些成长是不可逆的，原地在自己身上做减号，只能吸引他一时注意。如果想要他目光一直能落在自己身上，那就一定要给自己做加号，让自己强到随时能实现他的想要。

所以当方九段买下办公楼开心地装修时，心里默默的想，

“天才就是天才，头铁才是硬道理。叫什么小绪，你男人叫方绪。”